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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信故事 | 请回答,1978!我的兄弟我的家

清风袭人 成都信息工程大学 2019-06-28


一个家的故事

六个人的兄弟情

产生原因不过一个

那就是

成都信息工程大学


今天

就让我们跟随师兄李建勇

来一场

跨越四十年的青春对话


我1978年考上成都气象学院,在无线电系通信专业学习。我的母校位于成都闹市区,毗邻名校四川医学院,与著名的锦江宾馆、锦江礼堂隔桥相望。我们学校不大,还被宽阔的人民南路切成东西两个院子,东院是主校区,西院是教工宿舍、后勤服务区。母校现名成都信息工程大学,新校区位于成都市西南航空港经济开发区。


明年是同学们相识40年,闲暇之余,回首往事,亦为乐事。


1982年毕业留影

李青 宋平建 李建勇 叶波 陈英华 阎西安


作为生活在成都的外地学生,宿舍就是我的家,室友就是我的兄弟。我家兄弟六人,为人正派,心地善良是大家的共性,也是我们和睦相处的基础。


阎西安河南三门峡人,1956年出生,铁路职工,是我们家里的老大;这位老兄性格开朗、精明厚道,满嘴河南话被大家竞相模仿,先叫他阎西安儿,后叫他喜儿,无论怎么开玩笑,他从不发火,是大家的开心果。


宋平建,河北束鹿人,1957年出生,回乡知青;他中规中矩、心无旁骛、专心学习、成绩优秀。


陈英华,陕西宝鸡人,1957年出生,下乡知青;他沉默寡言、不修边幅、性格耿直。


叶波,安徽蚌埠人,1959年出生,高中毕业生,是我校年级高考状元;他思维敏捷、爱好广泛、善于社交。


李青,成都人,1959年出生,下乡知青,是我们家里老幺;他英俊潇洒、热情开朗、乐于助人。


我(李建勇)是湖北襄阳人,1957年出生,银行职员,是家里的老二;自认为性格随和、貌粗人直、待人宽容,是家里唯一的班干部,兄弟们对我都很捧场。


六位出生不同、经历迥异、年龄相近、习性相远年轻人因缘分走到了一起,朝夕相处了四年,我们之间发生的故事,现在想起仍令人捧腹不已。


讲粗话者打开水


俗话说得好:相处易,相居难。在一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学生宿舍里,摆着四张高低床(三张睡人、一张放行李)、四张书桌、两个书架、若干凳子。狭小的空间里,吃喝拉撒睡都在一起,多数没有集体生活体验,磕碰是难免的,问题就先从打开水开始。我们宿舍打开水经历了四个阶段。先是自告奋勇阶段,总有人一次四瓶打回来,渐渐地喝水者不变,打水者日少,这种方式难以为继了。于是进入单干或互助阶段,可是打水者晚上自习回家时不一定有水喝,因生气而生口角是必然的。


最有趣的是讲粗话者打开水阶段。我出生在部队院子,长辈们多是大老粗,讲粗话是常态,耳濡目染下我自然而然就“青出于蓝而胜于蓝”了。参加工作后,粗话问题凸显出来,往往不分场合、不分对象脱口而出,自己还浑然不知,闹出不少笑话。上大学后,我想改掉这坏毛病,于是就半开玩笑地提议:今后谁讲粗话谁打开水一天。没想到得到大家积极响应。我猜这帮兄弟一定是想:就你粗话最多,谁怕谁!


新规伊始,尽管大家突然间变得谨言慎语起来,但依然粗口不断,打开水值日表一下子就排到近一个月,我虽名列前茅,但无一人幸免。特别是平时寡言的陈英华一天兴奋了,口无遮拦竟被捉到四次,看到这位西北汉子每次四瓶,每天数趟,屁颠屁颠地连续四天打开水,就忍不住想笑。我们以这种特殊的方式解决了谁打开水的问题,引起了其他宿舍同学的围观,有调侃挑逗的,有蹭开水喝的。最可气的是南宁同学李宁生,这位壮族老兄平时就口若悬河、雄辩滔滔,这会儿一脸坏笑地故意过来逗我们玩儿,说:男人讲话不带渣子,如同菜里没盐;男人话里不带把子,讲话没劲......我们只好笑而不语,以免上当。


渐渐地,大家嘴巴变严了,粗话越来越少了;耳朵也变灵敏了,但粗话越来越难抓了,而且抓粗话必须有两人以上同时听到才能算数,否则就容易扯皮。眼看罚打开水的名单也快告罄了。一天下午,李青从图书馆回来,见我独坐在宿舍里自习,就开玩笑地冲我用河南话小声骂:“NDDKZ。”我笑着说:“你大声点。”他又大声骂了声。我笑着又说:“你再大声点。”他竟然一口气骂了七声。我伸手把头顶的上铺敲了敲,叶波掀开蚊帐探出头来,兴高采烈地冲李青大声说:“七天,打开水七天”。我和叶波像过节一样大笑起来,肚子都笑疼了。李青那一刻肠子快悔青了,于是就开始耍赖、毁约、退约。看来处罚的确要有度,四次为上限,七次也太多了点。新规执行不下去了,只好转入第四阶段,以轮流值日的方式打开水了,这个虽然无趣但比较公平合理,能够持之以恒。


唉,前功尽弃,后果严重,直到现在我讲话依然粗话不断,青弟恐怕要负主要责任。哈哈......


兄弟们同游乐山大佛


学英语历险记


改革开放之初,国门洞开,中美也建交了,外国人多起来了,全社会掀起了学习英语的高潮,大学里更是如此。学校斜对面锦江宾馆是成都城里住外国人最多的地方,每天只要外国人一露面,就会有人围着“蹭学”英语。


一天中午,我们正在宿舍午休,无意中突然看到校园里走进一对外国男女,并向校园深处走去。这可是学英语的好机会。叶波、李青和我匆匆起床、下楼、尾随了上去。这是一对中年人,先生英俊潇洒、女士美丽大方。我们三人叶波的英语最好,我最差。叶波率先开口,先生热情回应,并用手指着远方讲了好一阵英语,我们都有点反应不过来。见我们英语太烂,先生突然用流利的中文开口了,令我们大吃一惊。原来先生小时候就出生在成都, 父母曾在华西协合大学工作,家就住在这个院子深处,8岁离开中国,现在是美国驻中国大使馆文化参赞,今天带太太来此寻找故居。于是一场英语学习变成了文化交流。


我们陪同他们走到校园尽头,先生讲原来此处没有墙,他的家还在墙那边。我们介绍,原来的华西协合大学已改名为四川医学院,那边是四川医学院的家属区,需要绕过去。于是我们热情地陪同他们出校门,左拐绕小天竺街,进了四川医学院的家属区。在一栋红砖平房前,先生停止了脚步,指着房子说,这里就是他曾经的家。房门紧闭,也许屋里没人,也许主人正在午休。夫妻俩在房前留了个影就匆匆离开了。由于彼此太陌生,相互太好奇,一路上我们相谈甚欢,分手时仍意犹未尽,于是我们相约晚六点锦江宾馆门口见。


晚饭后,我们三人如期在宾馆门口等到这对美国夫妇,我们一起沿着宾江公园散步,继续双方感兴趣的话题。具体谈了什么,差不多都忘了,我只记得我见先生手上戴着一块当时从未见过的电子手表,就问他这个走的准不准?他回答很准,一周误差不到一秒,一年误差不到一分钟。他问我们毕业后如何就业?我们回答国家统一分配。当时还有一帮学英语的人尾随其后,其中有一位中学生的英语超棒,得到先生的赞许。先生的太太一言未发,始终微笑伴随着先生的左右,令人印象深刻。天黑前我们愉快分手,回到宿舍后,立刻围来了一堆同学,听我们三人神吹今天的奇遇。


这次际遇却直接影响了我。有一次逛商场时我意外发现了电子表,售价88元。看看数字显示的电子表,再看看我手上戴的上海牌机械表,想起参赞先生的话,前者一年误差不到一分钟,后者几天误差一分钟。想买没钱怎么办?以旧换新如何?试一试!我把机械表拿到地摊上花一块钱抛了个光,然后把手表拿到当铺,估价90元,成交!哈哈,旧表换新表,既赶了时髦还赚了一元钱。我的冲动之举只引来了同学们的好奇和赞赏,却严重影响了我的同桌刘世春。见我天天戴着电子表在他面前晃悠,他心里羡慕不已却从未表露。半年之后,他突然也戴了一块与我同款的电子表,令我大吃一惊。他是农村同学,靠助学金生活,88元是他近半年的伙食费啊,他这半年怎么过的?可他只兴奋了一天,第二天就变得无精打采了。我问何故?他说电子表今天降价20元。我笑他运气也太差了,一天就亏了20元,这在当时可是学徒工的月工资啊。



当年的难兄难弟毕业三十年重回母校


“散眼子”俱乐部


“散眼子”是成都话,是指吊儿郎当的散漫之人。初入学那会儿,大家都在教室、实验室、图书馆、宿舍里拼命学习,整天觉得时间不够用,连上厕所都带着英语单词本。那时候有句时髦的话:把“四人帮”耽误的时间抢回来。


有一天,李青从家里带来了一部砖头状的录音机,我们宿舍一下沸腾了,坐着的站着的围了几层,大家从机器里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声音,也第一次听到了港台明星的歌声。那时,拥有一台录音机是许多年轻人的梦想。不久,打着学习英语的幌子,在妹妹的赞助下,我有了台功能强大的收录机,这下我们宿舍就更热闹了。平心而论,收录机对我学习英语还是有帮助的,美国之音的《英语900句》是我常听常录的节目,我那点可怜的听力基础也是这时候打下的。除此之外,那段时间,我几乎把所有的课余时间,都放在倒录和欣赏港台歌星的歌曲上了。课余饭后,我们宿舍也成了同学们的俱乐部,除了听流行的港台歌曲,还听引人入胜的刘兰芳评书《岳飞传》,更听滑稽可笑的成都方言谐剧,我至今还能说上一、二个谐星沈伐讲的段子呢。


我们宿舍这么一闹腾,把平静的楼道弄得很不平静了。同年级同系的雷达班是我们的邻居,雷达班是共青团中央授予的先进团支部,也是学校的骄傲,班上有几个不入流的“散眼子”看到我们这么轻松快乐,循声而来也加入了我们的行列,因为“臭味相投”,久而久之就成了我们宿舍的编外人士,时常串到我们宿舍里摆龙门阵,连照毕业照时也和我们站在一起。三十多年后,成都“散眼子”徐灿来武汉耍,我和武汉的“散眼子”蔡宏兴高采烈地陪同他耍了一整天。同学情深,“散眼子”们情更深。哈哈哈……


毕业照  后排左6至左10:两班的“散眼子”们


2017年徐灿(中)来汉,“散眼子”们聚会


男女搭配干活不累


79年之后,学校附近滨江公园里开始有人跳交际舞。我们先是旁观,进而随之一起“嘭嚓嚓”起来。交际舞必须得有舞伴,于是邀请同样有兴趣的女同学同舞。那段时间,每逢周末,带上收录机,男女同学在教室里三步、四步、迪斯科,翩翩起舞,无师自通。跳着跳着,舞艺精了,人变少了,男生只剩下我们宿舍,女生就剩下杜斌、秦莉、王玲、林一明宿舍了。我们班40位同学,其中女生9人,四位女生几乎占了女生的半壁江山。于是我们两个宿舍就结成了对子,一起跳舞,一起同台演节目,一起郊游。接触久了,关系铁了,就没把女同学当外人。有一天,我们逛街累了,经过杜斌爸爸单位时我提议:“走,进去找杜斌爸爸混顿饭吃!”于是进院子里到处找老杜,最后得到的答复是:“我们这里没有姓杜的。”回校后问杜斌,她笑着回答:“我跟妈妈姓。”哈哈哈……杜老爸,你老人家还差我们一顿饭呢!


青春男女,日久生情,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。本来我们之间还应该有爱情续集发生,但最终输给了距离和理智。唉,怪可惜了的!


男女宿舍结伴成都百公堰郊游


兄弟们的趣事


1980年元旦前,班里决定开个班级迎春晚会,要求以宿舍为单位出节目。一向活跃的我们宿舍岂能无节目!出个什么节目呢?大家七嘴八舌。唱歌跳舞太稀松平常,最好是来个原创的、有特色的。想起我初中时在文艺班里呆过近两年,曾经创作和演出过三句半。于是我提议创作个三句半行不行?大家一下兴奋了起来,有的说用方言说更有趣,有的说就写我们自己的校园生活更亲切。由李青、李建勇、叶波、阎西安分别用川、鄂、皖、豫四省方言担纲演出。方案既定,我执笔,大家七嘴八舌创作起来。不一会《方言三句半》就创作完毕,稍作修改后,由字写的比较好的青弟用复写纸誊抄四份,四人人手一份。


《方言三句半》

1979.12.27

 

叶:华灯彩球百花放,

阎:莺歌燕舞乐满堂。

青:不晓得你们为啥子高兴?

勇:庆元旦嘛!

 

勇:转眼一年要过去,

青:哥子你有啥子收获?

叶:数学、物理加英语,

阎:多着呢!

 

青:这道题咋个打整嘛?

叶:先列方程求通解,

阎:根据条件找特解。

勇:蛮好!

 

勇:实验室里趣横生,

叶:单摆、天平带摄影,

阎:精心测量来计算。

青:把细点啰!

 

Everyone,wish you happy new year!(叶讲)

叶:学好外语为四化,

阎:记忆不好怕不中,

勇:刻苦努力能过关。

青:Very good!

 

青:体育课上得不巴适,

叶:九十九米带坡度,

阎:手榴弹甩到人民南路。

勇:几可怜啰!

 

叶:前程似锦展未来,

勇:排除万难攀高峰,

青:不达目的誓不休喔。

阎:对着呢!

 

勇:瓜子糖果真好吃,

阎:劝君也别太贪吃,

青:吃饱喝足你回家去,

叶:睡觉吧!


青(李青):川

勇(李建勇):鄂

叶(叶波):皖

阎(阎西安):豫



演出那天,我们四人用饭勺,敲打着锅、碗或盘子,抄着各自家乡的方言。由于内容贴近大家的生活,各自的方言特色又发挥得淋漓尽致,内含了大家平时开玩笑时常用的词句,演出收到了奇效。同学们笑得前仰后合,有的甚至笑出了眼泪。


这段愉快的回忆要归功于青弟前不久无意中翻出了他保存38年的原稿,并将它晒了出来。我的那份,一直夹在一本跟随我多年的《新华字典》里,20年前的一次搬家,被我狠心地连同字典,连同大学的作业、实验报告一同丢掉了。看到青弟的这份珍贵的原稿,一下子勾起了我许多回忆,这也是我写此文的最初动因。


李青保存的原稿


1982年7月毕业季,告别的时候到了。由于77级分配太好,78级就只有“到基层去,到边疆去,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”了。兄弟6人平建到北京,西安到郑州,英华去兰州,叶波去呼和浩特,青弟去马尔康,我去湛江。临别前,我们聚首成都餐厅,推杯换盏,互致祝福。转眼35年过去了,只有平建仍在北京,西安去了加国,英华在上海,叶波在深圳,青弟回到成都,我在武汉。我们虽然相隔千里万里,但网络时代,天涯咫尺,我们心相通情相连,我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!


2017年11月16日

李建勇于武昌工大雅苑

(本文节选自校友李建勇的文章《我的兄弟我的家》)



李建勇,1982年7月毕业于我校无线电系通信专业,华中科技大学工业工程硕士,教授。退休前曾任湖北第二师范学院党委常委、副院长、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兼职教授、湖北省国资委企业专业技术人才“知识更新工程”专家指导委员会委员。


明天

2018年10月26日

母校将迎来67岁生日

杏仁儿们有没有想对母校说的话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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资料来源/78级校友李建勇

编辑/李夏  审核/刘晓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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